焚如雪

Autumn leaves falling down like pieces into place,and I can picture it after all these days.

沙锥鸟 (13)

论  在泪水与绝望中点下小红心 是什么感受

群山皆惊:

#答应我,撑住
#不刻意但恰好遇上了13这个数字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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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一二一】


历史是一种旁观者的艺术,因为牺牲者的主要特征就是他们的沉默,凶杀剥夺了他们的言说能力。


任何事情在时间中都只能发生一次,我们为了理解所发生的事情,就必须站在牺牲者的一边,而不是幸存者或旁观者的一边。


【一二二】


手腕冰凉的金属触觉。


Thomas在短暂的眩晕后,意识到自己坐在一个椅子上,对面的Janson正注视着他。


“请原谅这必要的冒犯。”


他伸手指了指Thomas身上的绳索与手铐。


“如果你能够合作,这是大家都乐意看见的结果,我们就可以开诚布公地友好协作。Thomas。”


“合作什么?”


“保持平衡。”Janson从椅子上站起来,蹲在Thomas身旁,诚恳地说。


“ava离开之后,我们需要一个前线的指挥官,让战争继续但又不至于威胁到政府。一个在军中有一定威望,亲临过战场,能够明白大局的人,Thomas,我们需要你。”


“要是我不愿意呢?”Thomas与Janson对视。


Janson轻轻笑了,起身走到指挥桌旁,拿起话筒。


“我是Janson,帮我接一下沙漠分队的minho。”


Thomas瞳孔瞬间紧缩,他死死盯着Janson。


“你好,我是minho。”


Janson带笑瞥了Thomas一眼。


“我是Janson。你们的车队现在仍在休整吗?”


“是的。”


“把你们车上的定位全部打开,我们会在定位准确后送Thomas回来。”


“明白。”


身后站着的警卫人员捂住了Thomas的嘴,他在挣扎间看着屏幕上沙漠中闪现出几处红点。他们的车队。


Janson挂断电话后,踱回Thomas椅子旁,示意警卫人员松手。


“Thomas,桌子上有一个按钮。”Janson俯身与他对视,“按下那个小小的红色按钮,导弹会循着定位,找到车队。”


“他们是无辜的,Janson。”Thomas颤抖着说,尽力控制着自己手部的筋挛。


“谁都是无辜的,Thomas。想想看,广袤的沙漠中央,一个车队的消失,会引起谁的注意呢?”他将手撑在Thomas椅背,压低声音,“这个车队离叛军太近了。那份资料,Thomas,那份资料不应该被看见。”


“你不会这样做的,teresa是你的人,她也一起待在车队里。”


Thomas无法控制自己的呼吸,脑中疯狂地思索着解决方案。


“没错,她在里面。但我相信她会理解的,舍小取大的道理。”


Janson的手指轻轻敲击在椅背,每一声都扣在Thomas心上。


【一二三】


“有时人会误以为自己陷于困顿是因为没有选择,其实人真正的困顿恰是源于有选择。是选择决定了你成为什么样的人。”


“那如果选错了呢?”


“用你的余生,付出代价。”


【一二四】


Newt倚在车门上,眯眼看向路基边缘,在黄沙拥簇间顽强生长的一丛小花。


淡蓝色的花瓣在风中颤动着。生命的脆弱与美好。


他轻轻叹息,想念那双棕褐色的眼眸。


“newt。”


Teresa走到他身旁,和他一起望着那丛蓝色的花。


“teresa,我很想他。”


不是苏醒之后一天之内的思念。是在昏迷的漫长黑暗间,分秒累计的思念,像沙漏里没有一刻停止的沙流——他被埋在这样一种情绪间。


Teresa正要开口,minho从车内探出头。


“Thomas应该快回来了。刚才基地传了消息让我把定位系统打开。”


Teresa脸色一变。


【一二五】


你们对于它们,就如同时间对于你们。因此,它们看上去才如此微小。


你们知道吗,当灰尘被从桌子上擦去的时候,它在说什么吗?


“请记住我吧。”


尘土在低语。


【一二六】


“我答应你。”


Thomas开口。


他侧过头,Janson霜白的鬓角离得很近。


“我答应你,我会做那个维持平衡的人。”


Janson脸上的笑有一瞬间产生波澜。像是大人看着一个撒谎的小孩,了然而嘲弄,却又尽力压抑着情绪。


“Thomas。”他摇摇头,“证明给我看。”


Janson将椅子转向面对自己,灰色的眼睛如一片冰原,毫无生迹。


“证明你有舍小取大、保全大局的决心。”


他走到桌旁,手指移向小小的红色按钮。


“说你愿意按下它。”


Thomas感觉一股细微但不容忽略的麻意从脊柱下慢慢升腾,蔓延至全身。他整个人陷在麻痹间,房间里的冷白色调,从头顶吹来的冷气包裹了他的身体,Janson似笑非笑的表情。


死局。


不愿意,这就是威胁;愿意,这就是证明。


【一二七】


像一束光线透过屋顶裂缝照进阁楼


把飞舞的灰尘化为点点星光


那是他一直渴望记住的他的样子——


从河对岸静静地、迷人地凝视着他的样子


【一二八】


“求你···”


Thomas听见自己干涩而颤抖的声音。


他闭上眼,脑海中全是自己最后一次看见newt的样子。他苍白地躺在那里,无声息地道别。他是否醒来了?


他是否读了那封信。


“求你。我做什么都可以。”


他是否愿意。


“Thomas···”Janson的眼神居高临下,“我现在很清楚你不会的。你从来不是我们中的一员,也永远不会是。”


大屏幕上的小红点闪动着,车队的位置无比精准。


“你是不是在想,你是不是还侥幸地以为我会顾忌着你,而放过他们?”


Thomas的手紧攥着,指甲几乎陷入肉间。


“你一直是我们的最爱,Thomas,这句话不是谎话。”Janson的指尖轻触在按钮表面。“我们需要你,成为手持天平的人是最佳选择。”


“但永远有第二条路。Thomas,我们需要你,作为标志。”


“一个从战场凯旋而归的战士,军功赫赫。你是一个多么好的标志。”Janson的神色隐着狂热。


“一个孤儿。国家养大的儿子,为国家付出一切的忠诚士兵。Thomas,你知道现在军队里有多少新兵以你为榜样和目标吗?”


Thomas战栗着望向Janson的手指。


“我求你···”


“Thomas。”Janson大步跨到他身旁,弯腰把椅子推到大屏幕正前方。


屏幕的光直直投在他们两人的脸上。


“看着,Thomas。”他压低声音在Thomas耳边说。


“不!”Thomas奋力在椅子上挣扎着,他眼眶发红,眼神中是某种极致的疯狂。他狠狠盯着Janson,椅子因为强力的挣扎而倒在地上。


“不——你敢!”


Janson环抱手臂退到一旁。


一旁的警卫迅速上前钳制住发狂的Thomas。他嘶吼着,汗水湿透了上衣。


“漂亮的眼神。”Janson勾起嘴唇。轻轻按下了红色按钮。


Thomas突然安静了下来,他呆滞地看着短短数秒内屏幕上跳出的红字。


目标已摧毁。


屏幕拉近,镜头里是熊熊燃烧的火焰,火海中车队的残骸。


在火焰与黑色残骸间,风中缓缓飘落残碎的蓝色花瓣,坠入火海。


他想起自己临走前对newt说的最后一句话,他轻吻着newt额头,他们十指交扣,在车内狭小空间里温柔流淌的情意。


等我回来。


警卫的力道逐渐松懈,因为Thomas已经完全瘫软在了绳索与手铐间。像是安睡,只不过他眼睛睁着;像是死亡,只不过他还在呼吸。


我们回家。


他闭上眼,所有曾经沸腾过的一切慢慢随着火焰的燃烧死去。那处角落,等待被再次唤醒的角落,塌陷在了此前从未得见的黑暗中。


“杀了我。”


他听见自己的声音。


“你杀了我吧。”


他在阳光下闪动光泽的金发,以及同样灿烂温柔的笑。


“Thomas,你会好好活下去的。”Janson从背后缓缓走近,“让他待在这里。把刚才的画面反复放给他看,一个小时后再用药。”


“明白。”警卫扶起Thomas的椅子,迫使他面向屏幕方向。


又一遍,即使视觉遮蔽,声音依然传进他的耳朵。


无止无尽的爆炸与燃烧。


等我回来。


又一遍。


【一二九】


“他今天怎么样?”


Janson推门走进房内,询问两个护士。


“在那天过后,他经历了初步崩溃。加上这几天的用药,Thomas目前已经基本上达到您预期的精神状态了。”


护士向房间角落一指。


Thomas。


满眼血丝。


满脸干涸泪水。


Thomas蜷缩在房间的角落,像个小孩子一样环抱住自己的膝盖。


他面容平静,带着与年龄不符的纯真。


Thomas眼里仿佛看不见身边的一切事物。他眼里自有场景。


在一片黑暗中,每一秒都重复着沙漠的夜晚,他被轻轻拥在怀中,那个消弭一切痛苦的声音——不要害怕,Thomas。


他低声呢喃着。


Janson凑近倾听,随即笑着回头。


“加大药量。”


护士一时间有些踌躇犹豫:


“可是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已经是您要求的,如果再加大药量,他可能会完全失去神智。”


Janson负手看向窗外,不容置疑的语气。


“我说了,加药。”


【一三零】


三个月后战争博物馆。


一队队的小学生在老师们的带领下放缓脚步走进馆内。脸上难掩兴奋,因为今日馆内有一位难得一见的客人——抗击叛军的优秀老兵,Thomas。


在温柔的米黄色灯光下,Thomas由两个医务人员陪伴,坐在轮椅上被推出。


人群爆发一阵欢呼。


他身着军装,眼神飘忽而温柔。


“伟大的战士。”


一旁的讲解员以一种激昂的语调解说着。


“Thomas曾是全军最优秀的狙击手,直到他的队员在一起炸弹袭击中全部牺牲。”


“他那时正埋伏着准备狙击,侥幸躲过一劫,但从此之后精神大受刺激。”


“变成了现在的模样。”


“我们要永远铭记为人民幸福付出一切的老兵!为了和平,为了将来!”


为了将来。


人们淌下感动的泪水。为了将来。


“Thomas先生永远是祖国的儿子,士兵的榜样。”


官方化的、理想化的、大众化的真相。


轮椅上的他丝毫不受外界喧哗打扰,他温柔地注视着空气中飞扬的尘灰,轻声一遍一遍呢喃着。


后来有一份资料从叛军传上网络,视频中自称ava的女人注视着镜头热泪如倾,她讲出了Thomas身上另一个故事,她自称这才是真相。沙漠的突袭,基地的策划,小队的覆灭,Thomas现在的精神状态。


视频下一片骂声。没有人相信。


人们在交谈时提及此事,都达成一致。


“这一定是假的。如果这都是真的,那么上帝肯定在他造出整个世界前就已经死了。”


米黄灯光下,他的笑容如此温柔而幸福,他低声呢喃着。


“我们回家。”


Newt, 我们回家。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[待续]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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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生怕要是不加上待续两个字我会被就地乱棍打死


#撑住。撑不住也没关系,我写到这里时自己也没撑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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